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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放眼天下，谁能经历江湖风雨，如王语嫣那般，从不谙世事到历经冷暖，想来看透了很多东西，不说大彻大悟，心境也会有很大变化，现在的王语嫣就是处于这种变化当中。

    “王姑娘能这样想最好不过。”宁休迟疑了一下，然后迎着王语嫣的眼泊，仿似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影子，然后才轻声道：“毕竟这世道，有武功才能保全自己，再谋其他，慕容兄若是有心，自会明白王姑娘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的身子娇小，可却绝不瘦小，反倒略显丰腴，凹凸有致，此刻一笑，宁休眼中只见一抹难以形容的风光，皓白如月，细腻如霜。

    可他却又收回了视线。

    “赵公子为何不敢看我？”表哥为何不敢看我？

    她的声音轻柔无比，萦绕在宁休耳畔，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，甜言蜜语。

    宁休也看向她，二人四目相望，相隔不到半尺，近的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感受到，一股如兰似麝的淡香从这个女人的身体上散发出来，独特非常。

    但他没说话，只是向前压了压身子，笑着像是要把那半尺的距离也变没，可这次，偏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，往常羞羞答答的江南姑娘，这会竟是不闪也不避，非但没闪，她更是贴了过来。

    不过宁休没有下一步动作，扭过头轻笑道：“王姑娘冰清玉洁，怎敢玷污。”

    王语嫣虽美，但他心中有更大的欲望，无缘无故的亲近没有必要，更何况这是一个聪明人的试探，一个失意女人的放纵。

    “外边的传闻果然不可信，都说赵公子风流成性，现在一看却是假的，当不得真。倒是小女子，实在孟浪。”

    宁休负手而立，神色淡淡的，背对着王语嫣道：“王姑娘，世间的真真假假，都是一家之言。寻求逍遥，哪有这种法子。”

    不爱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，其中一种便是爱上另一个人，不过这种法子太过激进，就像宁休知道破开珍珑棋局需要置死地而后生，先自杀一片方能破开云雾见青天，但光是弃子也绝不可能解开珍珑，甚至还会一无所有，输光一切。

    一朵梅落下，王语嫣伸手接住，她像是松了口气，又有些复杂。

    “况且世间感情，又不止于男女之爱，更有亲情。”

    而宁休看着她，心中忽的想起当日西夏皇宫当中李秋水说的那段话——

    “这位大侠，我那个女儿青萝，是跟我师兄生的，嫁在苏州王家，你既然与她相识，可否……”她忽然摇了摇头，叹道：“不用了，她也不知她娘亲此刻是不是还活在世上，各人自己的事都还管不了……我这个娘做得不对，她又何必知道我的死活……”

    说道后面，李秋水也不觉簌簌落下泪。

    世人多苦多难，连高高在上，习惯玩弄权术的西夏皇太妃，也会因自己对儿女失职而惭愧落泪，可见真心，宁休原本觉得李秋水是个大恶人，听到这些话也是心软了下来。

    后来便允诺了李秋水，将她写的信交给她的女儿或者孙女。

    念此，宁休从怀中拿出那封李秋水写给女儿的信递给王语嫣道：“王姑娘，此信是你外婆写给你和你的娘亲的，若是有空，不如带你娘去一趟西夏。”

    王语嫣接过那封信，道：“我会的。”

    宁休摇头。

    “王姑娘怎么老爱叹气啊，忧心的事多了，人很容易老的，我还是喜欢你这些天笑时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见到王语嫣笑了，宁休又对她说：“王姑娘，此别无期，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    王语嫣正待回答，那人却杳然飘走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许多年后。

    姑苏。

    轻烟般的雾气在湖面上弥漫，倍显烟波浩渺，时而薄如轻纱，时而浓重如霾，景象如梦如幻，令人仿佛入了仙境一般，心神俱醉。

    抬头眺望，那连绵的群山在雾气中忽隐忽现，厚厚的白云在天上连成了一片，在群山中悠悠飘荡，宛若波涛滚滚的白浪，汹涌澎拜，气势壮观。

    这是姑苏的美景，也是燕子坞和曼陀山庄上的美景。

    不过一眨眼的功夫，夜幕已经降临了，王语嫣捧着灯烛，从曼陀山庄一路走到了燕子坞，她踏进表哥的书房里时，他正皱着眉头，同包不同和风波恶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那书桌上摊着一副山河图，上面画着中原、大理、西夏、契丹……

    夜深了，慕容复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悠悠叹道：“复国是不可能复国了，这辈子都不想复国了。”

    那口吻，像极了某位领袖。

    一旁的包不同附和道：“就是，复国哪里有复嫣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三哥！”

    慕容复和一旁的风波恶瞥了他一眼，他当即笑着抽了自己一巴掌：“瞧我瞎说什么大实话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啊你啊……”风波恶摇头哭笑不得，又走到慕容复身侧，扭头就看见王语嫣来了。

    于是他拍了拍一旁的慕容复道：“公子，夫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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